卒。

    他们花了不短的时间,终于冲上了河岸,然后就地布阵。

    大盾居前,长枪向外,步弓手排在后面,作势挽弓。

    他们甚至往阵前扔了一些东西。邵慎猜测那是用树枝制成的简易鹿角,可单人携带,没有车辆、拒马的时候,临时拿来阻挡骑兵冲锋——其实只要仔细想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

    第一批人上岸之后,后续船只慢慢摇了过来,第二批士兵开始登陆。

    “这仗打得也太麻烦了,真真急死个人。”邵慎急得抓耳挠腮,恨不得亲自跳上马渚,挥舞着长柄斧,将敌人尽数斩杀,把防线不断外扩。

    “咚咚咚……”另外一侧响起了鼓声。

    邵慎立刻转头望去,却见一队队军士正在起身,往船上行去。

    那不是银枪军!

    “黑矟军。”文吏轻声解释道:“本有千二百人,旬日前又扩充两幢,现有两千四百余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黑矟军,连铁铠都没有,拿着根黑漆漆的‘木棍’,到底想干什么?”邵慎有些惊讶。

    “他们是去送死的。”文吏幸灾乐祸道:“成军不久,技艺未成,将来北渡厮杀,他们将是第一批。”

    “何以见得?”邵慎问道:“这般稀松的军兵,一旦为敌所迫,驱赶下河,陈公面上也不好看吧?”

    “都是流民罢了,要多少有多少,死多少都不心疼。”文吏哂笑一声,说道:“百余艘船,恰好能渡这两千四百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是说还在造新船么?”

    “确实。”文吏回道:“或许将来还会再调拨一批屯田军上阵吧。”

    邵慎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渡河作战是真的残酷,容易被人半渡而击。

    照他看来,不如等到冬天,大河冻得结结实实的时候,再遣兵北上。

    不过这样也有问题,冬天取土不便,无论扎营还是筑城,都比较麻烦。

    “也不知道二叔怎么想的,唉。”邵慎有些着急地走来走去。

    “天子降诏,不得不北上了。”文吏解释道。

    “嗯?”邵慎有些惊讶,他真不知道这事。

    “七日前的事情。”文吏说道:“天使至中潬城,当众宣读诏书,陈公接旨后,晓谕全军。再等几天,怕是匈奴都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难怪,难怪了!”邵慎一跺脚,叹道:“难怪我过南城之时,听到百姓议论之声。”

    其实何止是议论,还隐隐有哭泣之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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