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该有这自以为!”
昧月的声音蓦地抬起来,但又冷下去,像是无数个夜晚,慢慢熄灭的灯。
“姜望,你把一切都划得太清楚了。你压制自己的心猿,控制自己的本欲,你年纪轻轻活得像个无欲无求的人。你越往高处走,越不记得你嬉笑怒骂的曾经。你背负着该死的责任感,莫名其妙地把事情揽在身上,想尽量把一切做到最好,想对得起所有人——你不知道感情是根本无法控制的!”
她的声音冷到后面,竟又变得柔软,她又笑起来:“你不应该以为我是冲着你来么?”
那双妩媚的美眸中,似有摄人的火,把姜望许多未尽的言语,燃为长久的沉默。
永世圣冬滔滔不绝,梦都长街一言不发。
昧月热烈地看着他,丰艳的红唇,微微地勾起:“但不是的。”
她的笑容带有几分揶揄,似乎很满意这场戏弄:“我有我的事业和人生,雪原是我不得不经历的风景,而遇到你的妹妹,是一场美丽的意外。”
她慨叹:“我总是早有预期地见你,又猝不及防地和她相逢。”
对安安来说确实是一场意外……但过去和现在都不算是美丽。姜望本想这么说。但话到了嘴边,却道:“我从来都不知你哪句是真,哪句是假。”
这里是一个帝国的中心,万万道目光的终点。但所有的光影与声音,都臣服在他掌中。非他点头,不惊世人。
玉衡峰外幼稚的少年,已经长成这卓然风姿。
昧月注视今天的他,却一再看到过往,看到正擦肩的那些曾经。
“我倒是知晓你话里的真假呢!你实在是个不擅长掩饰的人。”
她一直看着,也一直笑着,似乎只愿意留下笑容:“但我从来只选择我愿意相信的去相信。”
姜望在永世圣冬峰上说,“千山暮雪,渺万里层云。”
她便明白那决心。
昧月太了解这个人。
她知道姜安安是姜望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缘亲人,是相依为命度过煎熬岁月的至亲。完全可以说,是姜望最在乎的人。
只要她和姜安安接触了,姜望就一定会来找她。
多少年避而不见。
当初以玉真之名闯进朝闻道天宫,坐值论道的天相,仍然避而不谈。
她很清楚姜望今天是带着答案过来。
她当然明白,这答案定然不如所愿。
但……